“吉时到——”礼官高唱。
陛下身着十二章纹冕服,缓步登上祭坛。
就在他即将点燃香料的刹那,柳霜序突然高喊:“陛下且慢!”
这一声清喝打破了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有人都愕然望去,那高大乐师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抽出藏在琴中的短刀,朝陛下扑去!
“护驾!”祁韫泽早已暗中靠近祭坛,此刻长剑出鞘,寒光闪过,挡开了第一波攻击。
柳霜序顾不得礼仪,提起裙摆疾奔上前。
那刺客身手极快,竟避开祁韫泽的剑锋,刀尖直取陛下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柳霜序扬手射出三枚银针。
这是她苦练多时的防身术,针上淬了麻药,精准命中刺客手腕穴道。
“啊!”刺客吃痛,短刀偏了方向,只划破陛下衣袖。
祁韫泽趁机一剑刺出,却被刺客侧身避开,两人战作一团。
与此同时,祭坛四周突然窜出数十名伪装成侍卫的刺客,场面大乱。
“所有人原地不动!”柳霜序临危不乱,高声指挥,“禁军统领何在?速速封锁四门,弓箭手占据制高点!”
她声音清亮,指挥若定,竟让慌乱的侍卫们找到了主心骨,迅速按照她的部署布防。
祭坛中央,祁韫泽与刺客首领激战正酣。那首领武功极高,招招致命,祁韫泽臂上已见血痕。
“夫君小心他左手!”柳霜序突然喊道。
祁韫泽闻言警觉,果然见刺客左手暗藏一枚毒镖。
他冷笑一声,剑势陡然一变,如蛟龙出海,直取对方咽喉。
刺客首领仓皇躲避,却不料柳霜序早已绕到他身后,一根银针精准刺入他后颈要穴。
他身形一滞,祁韫泽的剑已穿胸而过!
“你……你们……”刺客首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对夫妻,最终轰然倒地。
残余刺客见首领毙命,纷纷咬破口中毒囊自尽,转瞬间全部气绝身亡。
——
太和殿内,烛火通明。
陛下端坐龙椅,审视着跪在殿中的祁韫泽夫妇。
大殿两侧,文武百官神色各异,不少人偷偷打量着那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祁夫人。
“祁爱卿,今日若非你夫妇二人,朕险些遭奸人所害。”陛下声音沉稳,“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祁韫泽叩首:“护驾乃臣本分,不敢求赏。”
“陛下——”柳霜序却抬起头,声音清晰,“臣妇斗胆,请彻查明安王余党!今日刺客虽诛,幕后主使尚未落网。”
陛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祁夫人有何见解?”
柳霜序不卑不亢:“刺客所用毒药名为"离魂散",需特定配方调制,臣妇查验过,其中一味药材只产于南疆,而近日京城恰好有一支南疆商队入住东市‘远来客栈’。”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布料:“这是从刺客首领身上割下的衣角,用的是江南特产的云纹锦,但针脚却是北地绣法,臣妇推测,这伙人应在京城潜伏多时,且与朝中某些人有所勾连。”
满朝哗然。
陛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柳霜序,忽然问道:“祁夫人可读过刑律?”
“回陛下,臣妇随夫君整理案卷时略知一二。”
“好!”陛下拍案而起,“即日起,祁爱卿官复原职,另特许祁柳氏参与朝政,协助祁爱卿处理刑部旧案,朕倒要看看,明安王余党还能藏到几时!”
——
回府的马车上,祁韫泽握着妻子的手,发现她掌心全是冷汗。
“害怕了?”他轻声问。
柳霜序摇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夫君,我今日才发现,原来查案缉凶这般令人振奋。”
祁韫泽凝视她良久,忽然笑了:“从今日起,我教你识毒辨迹、推理断案如何?”
“当真?”柳霜序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可女子参政已是不易,若再……”
“陛下既已开口,便是认可你的才能。“祁韫泽握紧她的手,“这世道对女子多有束缚,但既然给了你施展的机会,为何不牢牢抓住?”
柳霜序望着丈夫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重重点头:“好,我学!”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祁韫泽的书房里,烛火摇曳,案几上堆满了卷宗。
柳霜序手持朱笔,正在一张纸上勾画线索,纤细的指尖轻轻点着几处关键之处,眉头微蹙:“夫君,这三起命案的死者虽是不同时间遇害,但死前七日内都曾去过同一个地方——城南的‘清雅茶楼’。”
祁韫泽走近,俯身看去,见她已将三人的行踪、接触之人、死亡时间梳理得清清楚楚,甚至标注了可能的关联点。
他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唇角微扬:“夫人果然敏锐。”
他伸手接过她的笔,在纸上又添了几笔:“不过,清雅茶楼只是个幌子,真正关键的是——”
“茶楼背后的东家。”柳霜序眸光一亮,接上他的话,“是御史大夫王大人的门生所开!”
祁韫泽低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看来,我以后办案,得带着夫人一起了。”
柳霜序耳尖微红,却也不躲闪,反而认真道:“夫君若真愿意教我,我定会好好学。”
祁韫泽凝视着她,眸色渐深。他忽然伸手,将她拉近,低声道:“那今晚,我先教你如何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柳霜序心跳微快,却也不退缩,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好。”
——
翌日,祁老夫人院中。
“什么?韫泽竟真要教她查案?”祁老夫人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她眉头紧锁,语气严厉,“荒唐!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怎能涉足朝堂之事?”
赵嬷嬷连忙劝道:“老夫人息怒,夫人此次在祭天大典上立下大功,陛下亲口允她协助大人办案,这是天大的恩典啊。”
“恩典?”祁老夫人冷笑一声,“陛下不过是一时兴起,可若她日后真插手朝政,惹出祸端,岂不是连累整个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