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等你太辛苦
脑子里全是她今晚站在宴会厅门口那一眼—冷静、自持,和他之间仿佛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那种淡漠。
她没回他电话,短信也没回。
他知道她看见了。
他也知道她不会回。
他现在每一步靠近,都会被她识破。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已经学会如何在心碎之后自我缝合,学会了如何在面对他的时候,刀落不留情。
可他不能放。
他真的不能。
她是他用三年错换来的救赎。
他曾以为权力可以弥补情感,可后来才知道,失去她之后,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叶家、名字、位置,这一切都能再谋,再争。
可她—她不再看他了。
他曾以为只要他认错,她会再动容。
她从前那么软,只要他低头,她总是第一个心疼的。
可现在,他哪怕把心掏出来摆在她面前,她也只是看一眼,然后转身。
她不是不疼。
是她已经疼透了。
隔天清晨,孟锦凡比往常早起了一点。
她换了身便装,没有画太浓的妆,只是简单收了头发,穿上了一套米灰色的针织衫和直筒长裤。
她不需要为任何人准备形象。
今天的她,是代表她自己。
她下楼的时候,佣人正在整理花瓶里的百合。
她走过玄关时问了一句:“先生回来了?”
佣人点点头:“昨天很晚,回书房直接休息了!”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她不关心他睡得好不好,回来有没有喝酒,也不关心他今天准备做什么。
她现在只在意自己的时间表。
她吃过早餐就出门了,今天约了杜子玉去看一个私人画展。
不是正式邀约,也没有预设主题。
她只是前两天随口提了一句自己小时候喜欢画画,结果他就找了这样一个展,安安静静地办在旧城区一栋翻新的剧场二楼。
他们约在展厅门口碰面。
她提前到了五分钟,站在门外的石阶上,望着天色发愣。
风吹过来,她裹紧了外套,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见杜子玉。
他穿着深蓝色外套,头发理得干净整齐,笑着朝她走来。
“今天看起来状态不错!”
她淡淡一笑:“比昨天好点!”
“昨天你就不错!”
“你每次都这么会说话吗?”
“只对你!”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侧身:“进去吧!”
展厅里不大,人也不多。
里面挂着一些年轻画家的作品,大多是偏情绪向的表现手法,颜色浓重,但构图却极简。
孟锦凡走到一幅灰调油画前站定,那幅画里有一条铺满落叶的巷子,尽头是一扇半掩的门。
她看了很久。
杜子玉站在她身旁,也不出声。
许久,她才轻声说:“你小时候知道我想学画吗?”
“知道!”
“我跟我妈说过,可她说‘不务正业’!”
“我记得你那天哭了!”
“是你把我那幅画偷偷送进了美术班!”
他微微一笑:“结果被你妈发现了,我被她拎出来骂了一顿!”
她轻轻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忘了!”
“我没忘的事太多了!”
“我把那些事都压在心底太久了!”她声音很轻:“我不敢想,因为一想,就觉得我现在活得太不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