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恨意归尘土
她将资料递给他：“看一下，这是我们后期宣传的主设计思路，我改了三版！”
杜子玉接过翻看，指尖扫过那一页页图稿，都是她的手笔，干脆，张力十足，却又不失细节。
她总是有这种本事—把情绪藏在笔下，看似克制，实则每一笔都像是心跳。
“你想得很全！”他停顿了一下，又笑了：“比我们团队任何人都狠！”
“我以前不是一直这样么！”她靠在他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嗓音不轻不重：“你只是没真正看过！”
“现在看见了！”
“看见了，也别说出来！”她低头笑了一下：“我怕听多了，会觉得自己还有点价值！”
杜子玉放下文件，认真道：“你一直都有价值，是你过去被迫压低了自己的分贝，藏住了锋芒！”
“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不像个情人，像个老师！”
“那你希望我是哪个？”
她没接话，只低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办公室很静，只有外头夕阳从玻璃斜照进来，落在地毯上，光影一寸寸拉长。
许久之后，她轻声道：“子玉，我有时候也会想……我为什么还要回来打这场仗？”
“是为了你吗？是为了自己吗？还是说……只是为了不让叶泽昌再看见我后退？”
她语气没有愤怒，只有深藏的疲惫。
“我觉得我累了！”
“可我不能停！”
“只要我一停下，就好像所有那些痛苦、折磨、不甘、耻辱，全都白受了！”
“我撑到现在，不是因为我不疼，是因为我不允许自己输！”
杜子玉看着她，眼神极轻地波动了一下，缓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在她肩边蹲下，仰头望着她的眼睛。
“你不用把每一场仗都打赢！”
“你也不用强迫自己永远都站在最前面！”
“锦凡，有些胜利，是你活着，就已经赢了！”
“你不欠任何人解释，不欠叶家、也不欠我。
你唯一要对得起的，是你自己！”
“你说你撑，是不想白受苦！”
“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那些苦不是白的！”
“不是你赢了他们！”
“是你赢回了你自己！”
他声音不大，却一句一句，像落在心口的钉子。
她眼睫颤了一下，唇角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在他肩头靠了一会儿。
不是依赖，也不是崩溃。
而是这一刻，她终于允许自己松弛。
哪怕只有片刻。
哪怕明天还要再上战场，她也愿意，就在这一刻，把铠甲卸下，哪怕只是一半。
叶家，会议室内。
宋云涵坐在主位，面前铺着一摞摞文件。
她穿着剪裁精致的西装裙，妆容一丝不苟，指尖端着咖啡，脸上的笑意平和却冰冷。
叶泽昌站在她对面，眼神明显不耐：“你越界了！”
“我？”宋云涵一挑眉，嗓音轻飘：“我做的是叶家需要做的事！”
“我说过不动锦凡！”
“可你做到了！”宋云涵笑得讽刺：“你明明已经动了杜子玉的公司，怎么？她站出来回击，你就又怜惜了？”
“我说的是不动她！”
“你永远都搞不清你到底在意什么！”她站起来，声音一点点冷下去：“你不是在意她，你是在意—她已经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