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旧梦残影
她心里明明一片平静,却总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柔软的石头,不痛,但闷。
脑子里像是没经她允许一般,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一幕—他站在那儿,风衣的衣摆随风微扬,阳光落在他肩上,照得他眼神里藏着的那些浓得化不开的情绪都暴露无遗。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近。
可就是这样站着,就让她觉得心里莫名地乱了一拍。
她不是没想过,若有一天再见到他,会不会一眼都不想看,会不会轻蔑地笑着走开。
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
她看得很清楚,甚至,比任何一次都更清楚。
她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是那一眼,看得她像是看透了自己过去的十年。
那些她以为自己忘了的东西,在那一瞬间,统统都回来了。
可她不能回头。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知道只要她稍微软下一寸,就会再一次被他牵住。
而她这一次,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迟疑。
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她知道他在看她,从她走出书屋的第一秒起,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他看得太认真了,认真到她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能想象出他眼神的落点,能听见他在心里一次次喊她的名字。
她知道他还在爱她。
可这份爱,于她而言,已经太迟了。
她曾拼了命地去靠近他,是他亲手把她推远的。
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怎么一个人走完这段路。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瓶水,瓶身上因为温差结了薄薄的一层水珠,她轻轻抹去,喉咙有些干,却没有再喝。
那道影子,曾经是她眼中最温柔的方向,是她所有幸福的。
可现在,却成了她所有伤口的源头。
她不是没问过自己,如果没有那场假死,没有那层谎言,他们会不会真的走到最后,会不会真的幸福到老。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有的,只是她一个人熬过的那三个月—
他“死”了。
她日日夜夜守着一封冷冰冰的死亡通知书,哭到嗓子哑、眼睛红肿,最后连呼吸都像是被割开一样疼。
她以为她再也活不下去了。
可是她活过来了。
她一个人,从那场噩梦里爬出来,用尽全部的力气把自己从深渊里捞上来。
她说服自己重新站起来,说服自己重新拾起学业、重新组建团队、重新定义人生。
她再也不会允许自己,把命运交到任何人手里。
她也不再会为了谁,退让、讨好、委曲求全。
她现在,终于成了她自己。
可也因此,她才明白—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天很热,她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沿着街口走出去。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多看那一边一眼。
她知道他还站在那里。
可她不再在意了。
不是不疼,是不允许再疼。
这天晚上,她回到家,坐在书桌前,刚打开电脑准备处理第二天的讲稿,手机又响了一下。
她扫了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本不想点开,可那几行字就这样铺陈在屏幕上,像是堵在了她的胸口。
【锦凡,对不起!】
【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