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余温未散
她从喧闹中穿过去，像是穿越回某个再也回不去的时间段。
她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手机响了一下。
是杜子玉。
【你还好吗？】
她盯着那五个字，指尖停了一会儿，回了一句：
【好得很，像是刚重读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他秒回：
【那真好！】
她没再回，却在路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
阳光落下来，照得她眼眶微微发热，却没有泪。
她忽然想说：
她真的，不怕了。
她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在校门口等了一辆出租车后，报了一个很久没提过的地名。
“长江路，东段！”
司机听了报的地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确认。
“是老东区那边？那边都拆了啊！”
她点点头，淡声回应。
“我知道，去那边就行！”
车子启动后，她靠着窗，不再说话。
长江路东段，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
那是她十岁前跟父母一起生活的小巷子，三层的砖楼、斑驳的楼道、冬天烧蜂窝煤的灶台，还有楼下那个拐角小卖部，每一样她都记得。
她记得那个冬天，她发高烧到四十度，父亲整晚抱着她坐在老旧沙发上，母亲在厨房煮姜汤，窗子关不严，屋里弥漫着浓浓的煤气味和药味，她缩在父亲怀里，睁着模糊的眼睛问。
“爸爸，我是不是快死了？”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手掌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拍着。
“不会，你得好好活！”
那时候她以为，只要父母在，就没什么可怕的。
可后来他们搬离那里，父亲生病，母亲辞了工作，家里陷入经济困境，她第一次意识到—生活这两个字，有时候并不温柔。
她以为她可以用努力扭转一切，所以拼命读书、考大学、找实习，早早独立。
她也真的做到了。
可她没想到，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人生交到了叶泽洋手里。
她以为那是一种获得，是命运终于在艰难之后给她的奖赏。
可现在回头看，她才知道，那更像是某种迟来的惩罚。
她把所有的温柔、信任和未来都交了出去，可他却亲手布置了一个她再也走不出的局。
风吹过来，她拉了拉外套，眼角掠过身边疾驰而过的车辆，耳边的广播还在放着老旧的电台新闻，内容是什么她没听清，她只是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荒芜。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很会“收拾”的人。
收拾情绪、收拾关系、收拾过往。
可原来有些东西，是你收拾不了的。
比如某个声音，比如某个眼神，比如某句你听见就会心跳加快的低语。
比如他说“我爱你”的时候。
车子终于驶入东段，她隔着车窗看见那些熟悉又破旧的楼房，有的已经被拆了一半，有的还勉强站着，像是被岁月硬生生啃噬掉一半的骨架。
她下车，走进巷子，鞋底踩过碎砖和积水，溅起一点点泥点。
空气中混杂着尘土味和某种潮湿的霉味，让人有点难受。
她走到那栋楼前，楼体已经围起施工护栏，但她还是认得出来—三楼西侧，就是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