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只要一点线条
“是我不敢画！”她看着他。
“你太清晰了，我怕画不好！”
“所以你就画别人！”
“我画你，只要一点线条，就知道错了！”她声音轻得像风。
“我不愿意画错你！”
他没说话，只把那一页翻过去，继续往下看。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抬头看她。
“这本，你打算给我？”
“给你也好，丢了也罢！”她笑了笑。
“我画完了，就不想管了！”
“那我就收下！”
她点头，没有多言。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窗外的光从玻璃斜斜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影子像一块柔软的毯子。
丁砚之喝了口水，轻声说。
“你最近还见过他吗？”
“你是说陆聿白？”
“嗯！”
“见过！”
“他还是在等？”
“他不说‘等’了！”
“那你呢？”
“我也不说‘不等’了！”
他笑了一下，眼神不悲不喜。
“你现在是不是比谁都清楚了？”
“我只是不再把自己当成谁的回应！”
“那你现在……还会画我吗？”
她没立刻回答，眼神望着窗外那棵快秃了的梧桐树，枝干干净、冷清。
“如果画你，不是为了寄给你，只是为了我自己画！”她轻声说。
“你还愿意让我画吗？”
“我一直都愿意！”
“那我试试！”
“这次我不会站得太近！”
“你也不用站太远！”
他点头。
“那你画的时候，别怕错！”
“我现在不怕了！”她说。
“我现在知道，就算我画歪了，你也会收！”
他说。
“我会收！”
她转头看他，眼里没那么锋利了。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说吗？”她问。
“怕说了就得答应！”
“怕说了就不能退！”
“怕说了，就得失去自由！”
“其实是怕说了，万一你不答应！”
他看着她，没有闪躲。
“那现在呢？”
“现在我不怕你不答应！”她眼神很清澈。
“因为我已经没打算再提什么请求！”
“你只是想让我还在！”
“我只是想知道，有个人在我画完一幅画的时候，不需要说‘你画得真好’，只需要说一句‘我知道你又撑了一夜’！”
“我会说！”
“你以前也说！”
“我会一直说！”他把杯子放下。
“不管你画不画我！”
她低头笑了一下，像是终于松开了一口气。
那一刻，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屋子里只剩风轻轻掀动窗帘的声音，还有水杯碰桌面时轻微的响。
丁砚之坐了一会儿，说。
“我该走了！”
她点头，没有挽留。
“那幅画你留着！”他说。
“你哪天要画了，就随便画，不用提前告诉我！”
“我画了，也不一定给你看！”
“你不看我也能感受到！”
她笑。
“你总是这么肯定！”
“我不肯定你会喜欢我，但我肯定你不会忘记我！”
他站起来，拿起那本画册。
“我带走了！”
“好！”
“你要是有空，来看我那个小展！”
“看心情！”
“你要是不来，我也会把画挂在出口那一面！”
“为什么是出口？”
“因为你从来都不走入口！”
她笑着摇头。
“你还是最懂我！”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点头，然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