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这一句不寄出
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翻到空白页,写下:
【光打下来时,她还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是想知道,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是不是也曾照过她的影子!】
他合上书,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些天,他很少再发消息给她。
不是不想,而是他终于明白了,她的沉默不是冷淡,是她真的不再用对话维系任何一段关系了。
她把情绪交给了画笔,那是她真正的语言。
他看过她最近发布的新作,一组未命名的静物画,每一幅都像在说一段没说完的话。
他想,她或许真的走完了那个“必须有人懂”的阶段。
而他,还站在她早已停下脚步的那一站,试图追上她留下的影子。
他没再发消息,只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一行:
【你说你不等了。
我想说,我不挤进来了。
可我还是站在这里,看你画完每一个告别!】
晚饭后,林西在客厅剪片,徐盛听坐在落地窗边的小茶几前,喝着桂花乌龙,窗外有路灯投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最近是不是不怎么睡觉了?”林西问她。
“睡得少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们了?”
“不是一直想!”她顿了顿。
“是他们在我脑海里停留得越来越久,但我不再主动去把他们拉出来了!”
“你以前不是说,怕‘想起’就是退回去吗?”
“我现在觉得,想起不代表我还站在原地!”
“那你还会画他们吗?”
“偶尔!”她笑。
“但我现在画得越来越像在画某种‘路过’!”
“不是纪念?”
“是路过留下的痕迹!”
“那你说,如果他们两个都还没放下你呢?”
“那是他们的事!”她的声音没有起伏。
“我不会用自己的脚步去配合谁的执念!”
“可你也没真的放下他们!”
“我不是没放下!”她轻声说。
“我是知道,他们曾经在我心里留下的痕迹,我不想抹去。
那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记得的权利!”
林西没说话,只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说这些,像在读自己的脚本!”她说。
“我写的是我自己!”她笑了笑。
“不是脚本,是生活!”
那晚,她回到房间,打开随笔本,在最后一页写了一句话:
【我现在写你,不是因为我还爱你,是因为我终于可以把你写得不疼了!】
写完,她合上本子,把它放回抽屉,关灯睡觉。
梦里什么都没有。
就只是风很轻,光很淡。
她站在画外,看着自己。
不躲,不问,也不怕了。
凌晨四点,窗外的风安静了下来,街道沉在一种无声的灰暗里,连偶尔驶过的车声都像裹上了一层棉,轻得几乎听不见。
徐盛听醒了,她并没有做梦,也不是突然惊醒,而是一种极缓慢的清醒,像一只从水底浮上来的纸船,飘到水面,停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坐在床上,静静看着床头的那本素描册。
封面有些磨旧,是她半年前买的,那时候她还在画一整组“城市记忆”,以“街道、光影、背影”为主题,画了近四十张,最后没有公开展出,只挑了几张放进《留白》那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