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她写给自己的
她听完语音,没有立刻回。
过了十分钟,她发了一句话过去:
【你说得对。
我开窗,不是等人,是为了我自己能呼吸!】
丁砚之没有再回。
她知道他看见了。
就像她知道陆聿白也看见了。
现在的她,不需要他们再用言语证明他们还在。
她只需要自己知道—
我不逃了,我也不演了。
我的话,我自己说完。
我的路,我自己画下去。
你们在不在,不妨碍我走到底。
第二天一早,天还是灰的。
港城的春天总是这样,没有太明确的界限,冷风和湿雨掺杂在一起,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季。
窗外有麻雀落在阳台栏杆上,扑棱两下翅膀,又飞走了。
徐盛听坐在画室地板上,把昨天刚收回来的画册一本本拆开检查。
每一张画纸的边角她都仔细过,怕在运回来的途中有什么磕碰。
她的动作缓慢,却没有一丝拖沓,那种沉着像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从她彻底决定“为自己画”开始,就再没急躁过。
她翻到那幅《未挂名no9》,停了几秒。
画中是一道走廊,尽头是光,近处是一张被推开的门,门后什么也没有。
她画得很空,只用了灰调和极淡的蓝,像一个梦刚醒时的记忆残影。
那是她在陆聿白最后一次发消息之后画的。
他那天没有说太多,只发了两个字。
“谢谢!”
没有前因,也没有尾句。
她看了一眼,没回。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真正结束”。
不是沉默,也不是等待的落空,而是他终于说出了一句,不带请求的告别。
她把画翻过来,在背面那句旧字下方补了一句:
【你终于不是为靠近而说话了。
我也终于不是为回应而沉默!】
这幅画她收进了“归档”系列的最后一本。
那一整本,她都没有打算再展出。
林西起床后看到她窝在画堆里,揉着眼说。
“你又一早开始收拾,是要出新书了吗?”
“不是!”她轻声说。
“只是整理!”
“你整理的每一次,最后都变成了新的开始!”
“这次不会了!”
林西坐下来,靠着沙发看她。
“你现在安静得让我有点不敢说话!”
“你以前不是说,我不安静的时候你才害怕?”
“那是以前。
你现在安静得……像谁来谁走都不会影响你了!”
徐盛听没说话,只笑了一下。
她知道林西说的没错。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被谁多说一句话就会睡不着的自己。
她的情绪和关系之间,终于有了一道边界。
而与此同时,陆聿白坐在他新的临湾工作室,眼前放着一本影像册。
他最近不再频繁发消息,也不再反复翻看她的画册,而是开始自己拍照、写字。
他在一张照片上写了一句话:
【你不让人靠近,是因为你知道靠近也不等于留下!】
那句话,他是写给她的,也是写给自己。
他最近拍了很多窗—有开一半的,也有关得很紧的。
他知道她最早的《窗》系列里,画的从来都不是风景,而是她如何看待“世界之外的人”。
他现在明白,她其实一直都不需要他站在窗外喊她的名字,她只是在等自己,愿不愿意走出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