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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张守瑾的过往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桃花糕的香味。

    “娘子快来吃。”

    张守瑾小跑过来,捏起一小块糕点,送进林歌口中。

    味道很不错。

    张守瑾见她爱吃,索性捏了一大块,又要往她嘴里塞。

    “大爷,夫人嘴没那么大,吃不下这些。”茯苓在一旁好心提醒。

    闻言,张守瑾懊恼地捶了捶头,“娘子对不起,我太笨了。”

    林歌轻笑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朝着茯苓招手。

    “过来给大爷把脉,你看看他这病该怎么治?”

    张守瑾眸色微变,下意识抽回了被林歌握住的那只手。

    茯苓听命朝前一步,想要去抓张守瑾的手腕,后者已经躲到石桌底下去了。

    瞧见他这般抗拒,茯苓无奈抬头看向林歌。

    “夫人…”

    “娘子,我不想挨打!”

    没等茯苓告状,张守瑾抱着头低声抽泣起来。

    听着那真切的哭声,林歌心头一酸,弯下身子与他齐平,伸出一只手缓缓落在他头上。

    轻声安抚,“相公别怕,我只是想给你治病,不是要打你。”

    “怕…”

    向来听话的张守瑾此时却倔得不行,任由林歌好言相劝,也不动半分。

    林歌眸色一沉,吩咐茯苓将管家喊来。

    李福还以为大少奶奶要过问府里的事,战战兢兢地跟在茯苓身后,头也没敢抬。

    “为何这么怕我?”

    瞧见李福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林歌无奈笑道。

    李福年岁不小了,头顶头发花白,怎么会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老奴…”

    李福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缘由。

    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敬畏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为何。

    “我且问你,大爷的病是怎么得的?”

    林歌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福微微愣神,低头看了眼石桌下的张守瑾,这才回话,“九年前大爷意外落水,头磕在了石头上,清醒后便…”

    “痴傻”二字,他不敢说。

    “意外?”林歌杏眸一眯,不认可这个说法。

    提到九年前,李福叹了口气,“您不知道,当时大爷才十二,便已经考中了秀才,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谁知造化弄人…”

    这下,林歌更觉得事情有猫腻了。

    “大爷病了后,府上没给他请大夫吗?”这几日她能感受到,张友堂很爱惜自己的大儿子。

    “自然是请过的,刚开始大爷还很配合,只是后来大爷的病越来越重,夫…姨娘请来的大夫,都被大爷哄走了,姨娘也因着这事伤透了心,老爷也就不管了。”

    说到这儿,李福又叹了口气。

    林歌微眯着眸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刘碧桃会好心给小傻子医治?她才不信。

    如今小傻子不肯看大夫,一定和刘碧桃有关。

    林歌挥手让管家退下,又将茯苓支开,这才蹲下身子,朝着张守瑾道,“是不是姨娘请的大夫欺负你了?”

    张守瑾身子一僵,哭得更大声了。

    瞧见他这模样,林歌心中酸涩不已。

    张守瑾摊开手掌,抽泣开口,“他们…扎我。”

    看着指腹上那些细小的疤痕印记,林歌脸色阴沉下来。

    那是陈年旧伤,像是银针从指尖刺入所致。

    “娘子,不看大夫不看…”,张守瑾呜咽着,“他们会杀了我的。”

    “好,不看了,我们回屋吧,你衣服脏了。”

    林歌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张守瑾这才肯出来,一把将人抱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屋。

    瞧见目的达成,张守瑾止住哭声,思索起赵伍才之死。

    人…不是他杀的。

    昨夜他到赵府时,赵伍才已经死了。

    水光寺内,陆崇将那封“家书”烧毁,似是不经意地朝地上的人问道,“处理干净了?”

    “大人放心,属下已吩咐过丰平县知县,他会特意关照张少夫人的。”

    “谁?”

    陆崇回头看向他,语气变得冰冷。

    “林…林姑娘。”

    “记住,以后尊称她林姑娘,若是再错,提头来见。”

    那声音阴森可怖,地上的人俯首后急忙退去,生怕再晚一点,小命不保。

    休整了几日后,张家酒楼准备开张了。

    营业第一天,林歌前去视察,不承想原本门可罗雀的街道上排起了长队。

    整个街道上都飘着火锅的香气,令人神往。

    掌柜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瞧见门口的林歌几人,急忙笑着招呼,“大少奶奶您真神了!里面留了雅间,您请上座!”

    自从林歌将官盐带回,成了丰平县唯一的盐商后,张家酒楼里的员工恨不得把林歌供起来。

    更别提她还带了薛师傅回来,一手火锅底料让人流连忘返。

    张家酒楼能起死回生,全都是大少奶奶的功劳。

    林歌在酒楼观察了一天,待到亥时才打烊。

    掌柜在堂前扒拉着算盘,不一会儿就喜气洋洋地跑了过来。

    “您猜猜今日盈利了多少?”掌柜喜上眉梢地开起了玩笑。

    林歌但笑不语,掌柜才伸出一根手指,“足足一百两!”

    不怪他这般激动,平日里,张家酒楼半年的盈利也达不到一百两!

    若是每日都如此,张家何愁回不到鼎盛时期。

    “您真是如先夫人那般,有您在,先夫人也该瞑目了。”

    掌柜感叹一声。

    他口中的先夫人,应是张守瑾的亲娘。

    见林歌有些陌生,掌柜继续说道,“我在张家酒楼待了几十年了,当时老爷还是少爷时,酒楼生意不怎么好,是先夫人拿出了几道菜方,这才把张家酒楼的名声打了出去。”

    “只是先夫人命薄,老爷纳了刘姨娘后,先夫人郁郁寡欢…”

    说到这里,掌柜眼底满是敬佩之色,“不过我是佩服先夫人的,当断则断,自请和离。”

    “不过夫人命薄,才签下和离书没几日,便香消玉殒了。若是有她看顾着大爷,大爷他不会落水。”

    今日掌柜喝了些酒,话也有点多。

    “夫人没有母家吗?”

    林歌不解问道,自家女儿被妾欺负到自请和离的地步,没人来撑腰吗?

    掌柜摇了摇头,“听说夫人是逃难来的,家里人都死没了。”

    林歌没再问下去,往事已矣,人要向前看。

    连着半月,张家酒楼的声音依旧火爆,却也遭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