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张守瑾的瞳孔,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摘皮,连忙将那层人皮面具扯下来,面上带着几分心虚。
正在这时,禅房“吱呀”一声响,林歌从里面走了出来。
“相公,你怎么来了?”
林歌抬眸间,正好对上张守瑾的视线。
她又垂下眼帘,朝着张守瑾的脚踝看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你的伤还没好呢,瞎跑什么。”
“我…我只是担心你。”张守瑾的辩解,有些无力。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方才关上的门再次打开,几人抬眼望去,正见净空大师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润…不,净空师父,这次还是要麻烦你了。”
林歌朝他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
净空神色如常,只是看向林歌的眸子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愫。
那种眼神,张守瑾很不喜欢。
他连忙上前一步,将林歌护在身后,直视着净空的眼睛。
“早就听闻武博侯世子遁入空门,为何要带发修行?”
张守瑾声音冷冽,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相公,你在说什么啊!”林歌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埋怨。
张守瑾却没理会她,仍旧目光警惕地盯着净空。
净空只是笑笑,回应张守瑾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羡慕,声音温和地说道:“小僧方才听了县主的劝解,打算还俗了。”
听了这话,张守瑾眸色微变。
他下意识握紧了林歌的手,周身气势越发荫翳。
“净空师父,陛下已经下山了,再不去的话就晚了。”
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林歌连忙开口。
“县主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完成的。”
净空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深深地看了林歌几眼后,这才离开。
“相公,他和武博侯不一样,是个好人,你不用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林歌拉着张守瑾的手,低声说着。
“娘子,你同他都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他有了还俗的打算。”
张守瑾眸色越发荫翳,扯在林歌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林歌露出个心虚的笑,招手将茯苓唤到身前,“茯苓,我有些口渴了,咱们去吃些果子吧。”
她刻意逃避着张守瑾的追问,拉着茯苓快步离开。
……
姻缘殿里,周锦百无聊赖地跪在蒲团上,看着殿中的月老像,重重叹息一声。
“姑娘,这是你的姻缘符。”庙祝的声音忽然响起,周锦抬头朝他手里的荷包看去,伸手接过来时,那荷包竟然掉在了地上。
“糟了!”
庙祝低吼一声,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朝着周锦道歉:“是老衲糊涂了,竟然让您的姻缘掉在了地上…”
周锦却没在意,反正她也是一个人来的,这姻缘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妨事,我只是想讨个吉利。”周锦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去,想要将那荷包捡起来。
庙祝却拦住了她的动作,神色认真地说道:“小姑娘,姻缘符落地后,也失去了作用,这样吧你同老衲一起去后面,老衲再给你拿一个。”
周锦刚要拒绝,却见庙祝张了张嘴,无形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周锦眸色一惊,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问道:“青萝在后面?”
庙祝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姑娘,跟我来吧。”
周锦应了一声,紧张兮兮地跟在庙祝身后,生怕被人察觉出端倪。
走到后殿里,庙祝悄然退下。
周锦自顾自地往里面走了走,小声喊了一声“青萝”。
却没有人回应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锦坐在椅子上等着,快要睡着的时候,屋里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青萝?”周锦连忙睁开眼睛。
只是那人看上去,好像不是青萝。
周锦警惕地后退两步,沉声问道:“你是谁,青萝呢?”
走进来的人,是个男人,脸上戴着面具,看上去有几分神秘。
男人朝着她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周姑娘不要怕,青萝今日没来,在下来也是一样的。”
“你认识青萝?”
周锦的警惕心仍旧没有放下。
男人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周锦在青萝的身上也看到过这块儿玉佩,这才松了口气。
“青萝不是交代你,要把张守瑾一起带来吗?”
男人挑眉问道,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不悦。
周锦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说道:“都怪我不好,害得瑾哥哥受伤了。”
“受伤?”男人皱眉问道,“伤得严重吗?”
周锦摇了摇头,“不严重,可惜没有瑾哥哥在,姻缘符取回去也没用。”
说到这里,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谁说的?”男人忽然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
他将黄符摆在桌上,神色认真地说道:“这道符很灵验的,只要你将它化成符水给张守瑾服下,他就会对你百依百顺。”
周锦好奇地拿起那道黄符,眉头紧锁,“这东西真的管用吗?”
“信不信由你。”男人并不强求,抬起手去拿那张符。
周锦连忙将符纸揣在怀里,小声嘀咕道:“我且信你一回,倘若这符纸真的有用,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说完这话后,周锦小跑着离开了后殿。
她一心想着符纸的事儿,分神下跑进了主殿。
主殿内,林煜同季莺宁才朝拜完,正要离开时,忽然瞧见殿外走来一人。
那人身着宽大僧袍,眉眼间带着几抹愁思。
“祁润?他怎么出来了!”林煜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季莺宁同他一样,脸上都闪过了一抹惊诧。
“臣见过陛下,娘娘。”
祁润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一礼。
他虽然穿着僧袍,行的却是官礼。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成算。
“祁爱卿,你这是想通了?”林煜佯装出一脸喜色,大手拍在祁润的肩膀上,朝他问道。
祁润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季莺宁轻笑一声,打趣道:“这么多年,永嘉也不知往大佛寺跑了多少趟,都没让世子回心转意,世子是如何想通的?”
提到这事,祁润脸色微变。